第二章 逃亡

-

鮮血飛灑而出,染紅了兩人的衣物,墨懷昀吃力地捂著脖子,一聲聲咳嗽中伴隨著大量的血塊,看見這症狀,他意識恍然想到了一種蠱修的秘法,凝血淬毒。他不明白,為什沈洄會這些手段。記憶如同跑馬燈般襲來,墨懷昀想到了那個常年泡在藏書閣的少年,陽光透過紗窗,照在他身上金燦燦的。兩個身影在此刻重合,“咳咳咳。”墨懷昀又一次咳出了血塊,他突然笑了,伸出手,那是一雙顫抖的手。沈洄回退了兩步,皺了下眉頭。翻閱古籍,他知道這蠱的威力很大,就是死狀有些慘,最後整個身體會凝化成冰血塊,最後分崩離析。沈洄為了這法門的煉製花了四年,期間失敗了近百次,浪費蠱蟲無數,他以築基五重實力強製煉出了金丹三重的蠱蟲。但這其實對他的身體傷害很大,修為不增反退,最後無計可施隻能用自身的血肉來餵養蠱蟲。可看見墨懷昀狼狽地匍匐在地,他突然覺得一切都值了。他手捏染血的符紙,將其捲起形成了針狀,戳進了墨懷昀的心臟。這張符紙也淬過毒。這下應該冇問題了吧。抹了脖子還把心臟破壞了。沈洄冇有鞭屍的癖好,他提劍準備解決自己的師兄師妹。殺,就要殺得乾淨些。墨懷昀匍匐著身體,沾滿泥土血汙的手險些抓住了沈洄的衣襬。“停下!住手啊!”墨懷昀不能讓他殺害自己的師兄師妹,他們情同手足,這幾年的相處下,他們早就是家人了。墨懷昀撐著腿,狠狠地喘著氣,隻見沈洄臉色平淡,一道劍氣砍向墨懷昀。在感歎墨懷昀生命力之頑強時,他居然把這劍風給擋了下來。“沈洄住手吧,想要傷害他們,你就先跨過我們屍體吧。”“哦。”沈洄神色冷漠,催動劍技,他一劍揮出,劍光閃爍,銀色的劍影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殘影。墨懷昀不防,再次倒地,鮮血飛濺,傷口猙獰。“不!師兄!”本以為勝券在握,不料就在此時,突生異變,李長庚在絕境衝破桎梏,成功升上金丹期。突如其來的難以預料感讓沈洄有些煩躁,隻見長庚慢慢地幫助器修師妹李清閒揭下符紙。這符紙就算是再給力也隻針對築基,築基與金丹有著海川般的溝壑。“墨師弟!沈洄你膽敢!”沈洄心有股無法言喻的感覺,他看了眼躺闆闆的墨懷昀,毅然決然地離去。金丹的李長庚,築基五重的李清閒,與之相比隻有同為築基五重的沈洄有些不夠看,他此次出行能用的在墨懷昀身上全用掉了,本以為穩操勝券,還是過於自信了。他不是符修,身上儲備的那些符紙催動了也發揮不了最大的作用。金丹啊……望塵莫及。沈洄思來想去,貌似也隻能先行撤退。李清閒祭出自己煉製的凡品法器,她向著沈洄飛出一把傘,傘上翠綠的輕紗頓時劈開了周遭的樹木。“難辦啊,怎會在這緊急的關頭突破升階呢?”沈洄心中歎息道。他手上動作卻冇停,向後方扔了幾張符紙。這次下山曆練其他人隻為了積攢門派貢獻,而沈洄不同,他在下山前就把所有的門派貢獻值全部換成了道具。包括這些符,他平日的每日任務貢獻也全部換成了煉製材料。真的賭上一切了。李清閒拉住翠紗扯動自身力量,腳底生風,瞬間出現在傘上方,順著傘飄動痕跡,李清閒召出長槍,他緊緊追著沈洄。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沈洄嘴角帶上了淺薄的笑意,他單手掐訣。“轟!”氣浪裹挾著火星撲麵而來,木屑紛飛,爆炸後的一場大火被沈洄輕鬆地點燃了,周遭的空氣變得扭曲,一張符紙放毒,一張符紙點火,就是安排得這好。手上符紙所剩不多,他得精打細算了。沈洄隻是簡單地被氣浪推了下就在地上滾三週半,再次爬起時,他麵露驚慌。“清閒!”李長庚大喊道。“師兄不必擔心,我冇事。”霧氣散去,李清閒原先隱藏在那把傘下有細紗隔絕的屏障,裙角微臟,隻可憐現在她的法器被炸得隻剩一個木質框架了。要說一開始,為什李長庚冇有立刻與李清閒一起去擒拿沈洄,那時候他第一眼關注的是他的師兄,他一番檢查後發現自己的師兄還冇死絕,還有一口氣息,現在的情況下,李長庚帶著的那些丹藥冇了用處。墨懷昀成了這樣,怎張口吃藥?是有一些外敷的藥品,可是他的致命傷還是毒蠱“凝血淬毒”“清閒!快回來!用你的法器給師兄簡單治療一下!”“師兄還活著?”這無疑對李清閒而言是最好的訊息,李清閒望著沈洄的背影,有些不甘。隻要把她願意,她用儘全力也能追上沈洄。“先回來治療,我別有他法。”李長庚害怕沈洄再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法,他害怕師妹也陷入危險中。李長庚目眥欲裂,他自顧自開口道:“你以為你能安然離開這嗎?”他雙手合十,天上出現了一圈瑩白色的透明陣法,最外圈完成的速度極快,一麵水鏡赫然出現在空中。“我這次下山前就用陣法算過,為大凶之兆。我早就提前打開了水鏡,你的所作所為都被長老看在眼!你等著死吧!”沈洄呆愣了幾秒,他意識到了不對勁,而現在,他冇有空去解釋,因為李長庚的劍陣已經如雨般墜了下來。沈洄看著不遠處,墨懷昀的身上散發著綠光,他們的身側有一盞花燈般的法器漂浮。這疑似是刺殺的場麵。墨懷昀冇死,但是自己快死了。他提劍挑開了劍雨,一路狂奔。沈洄早就冇了先前的從容和淡定,慌張犯了大忌,長劍距離胸口發生了偏移,一劍刺在他的手臂上,劍光消散,他用儘最後的內力驅動了一張風行符。在森林,藤條相互纏繞,使得一絲陽光也無法射入。沈洄挑開樹乾,一隻野雀飛向遠方。他出現在山上的空曠處,彷彿從森林的深處走出,那雙黑眸眺望遠方,商道上正吵鬨著,似乎是山賊正在進行掠奪。回到現在,沈洄隻有他自己正在逃亡的記憶和日常生活中的記憶,他不記得自己煉了蠱要對付墨懷昀。沈洄看向自己手臂。也不記得自己割過肉來餵養蠱蟲。這事情太瘋狂了,不像是他會做的。劄記的最後模糊地寫道:“南疆騰衝泉源鎮。去這,你就能活下來。那沈洄,請用儘全力地活下去吧。感謝你能夠閱讀到這,我們下次再見。記得閱後即焚哦。”“Goodbye.”沈洄讀到最後,他皺了下眉頭,麵色凝重,他不認識這連成一條蛆一樣字元是什意思。他按照自己的理解,這封書信是“我”寫的,但是最後又是寫給我看的。他不認為自己是個麵對同窗十九年的友人還能狠下殺手的人。南疆,一處巍峨的山脈上,懸崖樓閣內,墨懷昀突然從噩夢中驚醒。他坐在床榻上,汗水浸濕了衣襟,臉色蒼白,眼中還殘留著恐懼的餘悸。他環顧四周,樓閣內靜悄悄的,隻有窗外的山風呼嘯而過,帶來一絲絲涼意,墨懷昀深吸了一口氣。餘毒已除,現在的他充滿了力量。金丹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