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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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岩內有不少石窗,因而通風又明亮,臨近洞口的石窗前有張石桌,桌上一盤黑白棋,兩名弈棋者正對桌上充滿玄機的棋局有著各自的盤算。

下黑棋的魁梧壯漢,滿臉落腮鬍,雙目精炯,眉尾紋著奇特的紅紋,讓他看來彷佛有一雙血眼。深秋的高山已是秋寒瑟瑟,他卻一襲敞胸外袍,露出的雙臂分別刺著猙獰的閻王麵相和巨大的黑龍,一身狂放的野性。

「蔚老弟,我除了不爽中原朝廷和北楚皇燕,也想給尊月族一記痛擊,老弟認為可行嗎?」不同於那身粗獷,魁梧男開口的聲頗有幾分溫雅。

對麵,一名捱著牆坐在陰影中的男子,麵貌雖不甚清楚,但依稀可看到秀氣的麵容輪廓;不同於壯漢似深秋當夏日般,他係著禦寒披風,寒風偶從窗縫灌入讓他瑟縮一下,仍很認真的把玩手中白棋,慎思下一步的落棋。

「小滔認定什麽就是什麽。」

「你出自尊月族,不替自己族人求饒?」

「我已被逐出。」白子再落一枚,讓黑棋的形勢更加不妙。

「骨血肉可都是尊月族所出。」被叫小滔的壯漢,眉目一獰,拳頭重重一捶桌,切齒道:「和那個綠衫客一起聯手將我困住的尊月族——可恨的綠衫客——該死的尊月族——」

蔚老弟抬首迎上那幾如凶獸的目光,冇好氣地丟下手中的白棋。「不玩了,都被你弄亂了。」他指著棋盤上被他一拳重捶後亂掉的棋子。

「重新下一盤不就好了,年輕人,沉穩大氣一點。」小滔壯漢伸手就要把棋盤清空。

「慢著,要下就繼續剛纔那一局。」隻見蔚老弟把亂掉的黑白棋子一一精準的快速歸位。

「他媽的,你記這麽清楚做什麽!」大拳頭又重重一捶再次亂了滿盤棋子。

「你懂不懂起手無回大丈夫,跟你重下幾盤了?」

「老子隻知道我說了算——」小滔壯漢改為雙手怒捶石桌。

「那你自己玩吧。」這次他絕不退讓。

此時,那張滿臉落腮鬍忽然放大到眼前,殺氣騰騰道:「藍月少主的骨頭來敲岩魚,應該能敲出不錯的音色吧。」

以薄片石岩彷木魚做出的樂器,向來能敲出獨特的音色。

隻見蔚老弟一臉平靜地說:「小滔,別生氣,太大的情緒起伏對你冇好處。」

「誰說老子生氣了!」他一掌拍裂石桌,叱吼著:「我冇有生氣——哪隻眼睛看到我生氣了——我他媽的心平氣和到極點——」

見他印堂隱隱浮出兩道青黑氣線,蔚老弟好心再勸。「小心吐血。」

「我要重下——重下——」他捉起黑白棋子怒撒,一腳踹翻石桌,用力蹬腳。「重下——」

見他像個撒潑抓狂的小孩,蔚老弟環抱著胸,為他歎息。「當年綠衫客應該打殘了你的腦子,你可是下岩窟嶽主千濤滔,振作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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