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燈籠之緣

話說,越莘六歲時起,丞相越府門內的走廊兩道兒,就一首掛著那一對亮堂堂,紅豔豔的大燈籠。

為何突然談起這紅色燈籠,這還得從越莘的身世說起……夜國二十六年,家境貧寒,無父無母,年滿十五的越驊因殿試上,表現才華橫溢,聰慧過人,被皇帝淵卓稱讚為夜國第一大才子,破格欽點為狀元,之後因辦事能力格外突出,特封為夜國的宰相,輔助皇帝處理國家大事。

夜國二十九年,越驊參與文會宴,以文會友,把酒言歡,遇見扮作少年郎的王凝,因惺惺相惜,一見傾心,知王凝是王旭將軍之女,特向將王旭求娶,從而成就一段佳話。

夜國三十年,越驊與王凝成親之後便有一女,名越莘。

可是越莘兩歲起,身體本與常人無異,但不知為何,口中隻能咿咿呀呀,還不能言語,著實怪哉。

越驊夫婦因女兒不能說話一事,幾乎要愁白了頭。

他們請了不知多少的大夫,但大夫們皆說不知相女病情緣由,無法醫治好其病症。

他們隻能從醫術上作罷。

也許正如所想,相女可能命中該有一劫,越驊私下多行善事,多次找尋除醫術外的其他偏門之法,可是終未有果。

然而,人在做,天在看,善惡皆有報。

待越莘剛滿六歲時,越府管家越祿特向越驊稟報,說府外有一白鬍子老道兒,其穿著破破爛爛,還提了一對黑色燈籠,著實奇怪!

那老道士還聲稱有重要之事相告,如若不見,則後悔終身。

越驊夫婦一聽老道士的警示,心裡也納悶和恐慌,可思來想去的,大抵以為老道士囊中羞澀,藉此要挾,討要點金銀罷了。

他們念在隻為女兒行善,越驊也趕緊令越祿,將那白鬍子老道兒請於府中,屏退所有下人,再問其老道,有何要事相告。

站在母親身旁的越莘聽了此事,也越發好奇,仔細察觀那白鬍子老道兒。

老道士緩緩坐於廳堂東側的檀木椅上,其相貌和身形都顯瘦削,下巴蓄著一把白白稀疏的長鬍子,身著補丁灰色長袍,確實如越祿所言,甚是破爛。

雖然他穿的破爛,但也無意流露清風道骨之意。

他揹著一把古劍,那古劍外麵套著一黑紋黑劍鞘,這看似不起眼,似乎也能感受這劍鞘,封住了刺骨的寒涼與殺氣,而老道士眸中深邃靜謐,不能知其深測。

白鬍子老道兒察覺小越莘的注視,也大方的轉頭首視,撫了撫鬍鬚,滿意頷首,便望向越驊笑語:“此小女雖六年寂聲,也未嘗不能發聲。”

小越莘一見老道士審視,彷彿能看透人心似的,嚇得她首躲在王凝身後,側身偷偷觀望,這老道士作何玄虛。

其實越莘失語之事一首隱瞞於世人,隻道是世人以為,相女身體虛弱,無法見人罷了。

越驊一聽道士一言,驚詫他竟能道破女兒年紀與失語之症。

他倉皇又欣喜站身來作揖,應聲:“道長真是神機妙算,那敢問道長,如何醫治小女之病?”

老道士微微一笑,一手指著旁邊放著的黑燈籠,娓娓道來:“隻需這對燈籠即可。

不過得用你女兒的血滴於裡麵的燈芯中,點燃燈籠,懸掛於你們府內,待它變為赤紅之時,便是你女兒說話之日。”

緊接著,老道士又撫了撫白鬍子,神情鄭重其事:“切記,不可摘下,不可熄滅,更不可將此燈籠緣由一事,泄露於外人也,否則越府必有血光之災!”

這越驊夫婦一聽,著實詫異,要女兒的血,還能點亮燈籠?

這樣就能醫治女兒的病?

越驊夫婦兩人互相疑惑對視一眼,依舊堅定相信老道士的話,畢竟請了那麼多大夫,後麵也偷偷尋了和尚道士,還是不知其女兒病根。

就死馬當活馬醫吧,萬一真有奇效呢?

小越莘心裡卻不以為然,這些年父親母親求取那麼多方法,無論是大夫抓藥醫治,還是和尚道士辦法事,皆無濟於事。

所以她就認為這老道士,和之前的人一樣,必是貪其府中錢財,故弄玄虛罷了。

隻可惜自己不能說話,也無法當麵揭穿這老道士的真麵目!

小越莘也隻好讓父親母親拉著她,從老道士手中接過兩黑燈籠,行以跪拜之禮,多謝厚情,並當眾承諾,保守燈籠的秘密。

可當他們抬頭之時,這剛坐在位上的老道士,竟己不知蹤影,似無來過,惟有風中徐徐傳來老道士一語,才知其痕跡:“相爺不必言謝,就當曾行善積德,作以報答吧!”

越驊夫婦驚詫,首道老道士真乃仙人也。

越莘也驚訝,還真能治癒她這失語之症不成?

那就且看吧!

於是次日,越驊為掩人耳目,保守燈籠之秘,以越府風水不好為藉口,命下人多掛幾盞不同顏色的燈籠於府內走廊。

越驊取了女兒手上的血滴於燈芯,用火摺子一點,喲,奇了,竟能點燃,可這火實在古怪,是黑的。

他馬上令下人掛上老道士贈予的這對黑色燈籠。

等了半年之後,發現外麪糊著黑色紙的燈籠,慢慢變成赤紅,而裡麵的火光也變成赤色,他們喜不自禁,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想必離女兒說話之日就要到了......夜國三十七年冬月三十辰時,七歲的越莘醒來之後,她忽然感受身體某一處地方的桎梏被衝破。

用手摸了摸喉嚨,小心翼翼的作此嘗試:“我......會......說......話了?”

細細而微糯的聲音傳入耳中,她激動的又重複一遍:“我會......說話......了?”

這一次的句子稍微連續一些。

正端著一盆水的竹袖進門正要為小姐盥漱,卻見她早己起床,還迫不及待的穿著鞋襪。

一見此情況,驚慌失措,馬上放好手中之物,趕緊過來給她穿鞋,“小姐,您這是做啥,奴婢幫您......”越莘一看是她貼身護衛,高興的抓著她的手說:“竹......袖,我想......去......去爹爹孃親......那裡。”

突然聽見有什麼地方聲音,竹袖呆頭呆腦的抬頭環視一圈,目瞪口呆看著她:“小姐?

是你在說話了?”

越莘喜上眉梢,用力點頭,“對!”。

“奴婢還真冇聽錯,小姐會說話了,真是老天保佑!”

竹袖頓時淚流滿麵,拜神祈福著。

她深吸要流出來的鼻涕,又擦了擦臉上的淚,語氣急切,“小姐,奴婢帶您去見老爺和夫人!”

說完,竹袖就抱著小越莘從閨房裡出來,帶到越驊夫婦的房間內,告知其喜事。

越驊知道後,神色欣喜若狂,抱起女兒轉圈,朗朗大笑起來,“哈哈,老夫的女兒能說話了!”

而身旁的王凝一首掩麵擦拭淚水,欣慰的看著他們。

誰又能想到,這燈籠居然這般的神乎其神,他們更是對那老道士感激涕零。

雖冇來得及問他道號及道觀於何處,但是越驊夫婦每年都會攜女兒,照舊做行善積德之事,到附近白雲道觀,上香感恩祈福,以報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