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璟生的清冷,一雙清冷的眸睥睨著眾人時令人心生敬畏。
燕國使團對燕國太子也稱得上是,有所耳聞。
溫璟少年便以才情名冠都城,文韜武略不遜色於名家。
卻偏偏在十七歲時隨師入青山寺禪修,這一修便是兩年光陰閃過。
他們都忘記南國是有太子的。
確實此番行事不合乎禮節。
“還請殿下指點一二。”
語氣謙卑。
“急什麼,三媒六聘、十裡紅妝都未曾看見。”
溫璟和帝王對視一眼,而後看向尷尬的燕國使團。
“孤的皇妹如珠似寶,難道就要如此不明不白地隨你們遠離國土嗎?”
溫璟的眼神冷若冰霜,語氣不善。
溫詩不經意間與皇兄對視。
她本想說並非師出無名。
早在母妃在世時便與她同淩淩晟定下婚約,己有十餘年。
在看到皇兄那淬了寒毒的目光中怯生生地不敢開口。
察覺到自己目光讓溫詩默默拉開距離。
溫璟的眉頭輕蹙,換上了柔和的目光,如秋水靜波。
說話都溫柔了。
“孤的想法是,先讓南嘉在南國待著,待貴太子餘下時光親自前來求娶,方纔顯得體麵。”
溫璟漆黑如深淵的眸,內裡藏著波濤洶湧。
淩晟怕是不會有餘下時光了。
溫詩也想多活一段時間,於她而言母妃逝世後、皇兄離開後,她的生活就瞬間如破碎的銅鏡。
無法修複。
她臉上的神情亮晶晶。
“皇兄說的不錯,既然貴國有意求娶便不該如此倉促。”
兩國實力相當,不存在賣女求榮的行徑,所以使團允諾會儘快讓淩晟到來。
便在都城安置。
—從昭和殿離開後。
溫詩和溫璟並排走著,她的步子很慢,顱頂堪堪到溫璟的喉結。
春華遠遠地跟在身後,作為丫鬟便是察言觀色,如今有太子殿下在定然不會讓人欺負了公主。
“皇兄,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溫璟伸手拽住他的衣袖。
和幾年前一般。
溫璟看著玉手,眼眸緊了緊。
不經意開口,聲音低沉。
“我再不回來,你就要去燕國了!”
說著,溫璟寵溺地颳了刮她的鼻尖,觸感柔滑。
“隻要我在,我護你一輩子,首至我生命的儘頭。”
溫詩隻當他在開玩笑,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下一秒,她的喜悅頃刻消失。
溫初棠帶著婢女也來到此處宮道。
夏日,午後初陽,花香西溢。
溫初棠看見太子哥哥回來,不由地歡天喜地。
她扔掉手中剛摘的梔子花。
跑到溫璟身前,想淺淺擁抱。
“明蕭,大庭廣眾之下注意禮節。”
男子黑眸不帶感情,嘴唇微抿。
他看向身旁的溫詩。
溫初棠順著他的目光才發現了溫詩。
溫詩是天子幺女,她算是溫詩的皇姐。
霎時來了興趣。
“皇妹,怎麼見到皇姐不行禮嗎?
哥哥方纔也是在敲打你在大庭廣眾之下注意禮節。”
溫詩挺首了脊背,眼中帶著淡淡的失望。
難怪皇兄會在這樣的場合出言提醒皇姐,原來是她也未曾遵禮。
溫詩咬牙將委屈吞嚥。
正將手輕輕抬起,頭低下時,一雙骨節分明、修長乾淨,好似晶瑩剔透白玉一般的手攙著她白皙勻稱的手腕。
溫詩低著頭。
看見皇兄的指節修長,恰到好處的青筋就像白瓷上的青墨。
“皇妹何須行此大禮,皇兄又未曾說你僭越。”
言畢,他看向溫初棠。
薄唇輕啟。
“明蕭,我不在的時光你便是如此對待皇妹的?”
“哥哥你彆被這個小賤人給迷惑了!
她給皇室蒙羞了……”溫初棠的話還未說完,臉上赫然多了一道巴掌印。
紅且腫,速度之快,溫初棠甚至還未曾反應。
“明蕭,你真是愈發放肆了。
口吐汙穢之言,何以為天下人的表率。”
“長姐如母,你便是不幫你妹妹也不該詆譭侮辱她,你如何變成今日之模樣。”
溫璟及時收手,力度分寸正好。
男子嗤笑,看來他們南國皇室。
要麼表麵是瘋子,要麼內心是瘋子。
都不正常……溫初棠頓時委屈至極,明明都是皇兄的妹妹,為何她溫詩就處處優待。
不過,這賤人失貞也是活該!
她看向溫詩那副小白花不諳世事的模樣,心中冷笑。
“哥哥,你還不知道吧?
南嘉她前段時間……”這次溫詩忍不住了,她上前打斷明蕭的話。
“皇姐不必多此一舉,此事我本就欲與皇兄說明,不勞煩皇姐操心。”
溫詩說話緩慢,她本不欲讓皇兄參與此等醃臢。
皇兄玉潔鬆貞、如清風似明月,不染塵世。
恐汙他耳。
溫初棠自知當下局麵不利,她也討不著好處,便帶著宮女訕訕離開。
隻留下溫詩和溫璟。
溫璟挑眉,與溫詩麵對麵站著。
點墨雋秀的眸中帶著溫和,微風吹動長袍。
“皇妹要同我說何?”
溫詩仰麵看他,良久。
“皇兄,我們去禦花園旁的亭閣談此事吧。
那處較僻靜。”
“好。”
男人的墨眸中翻滾著不明的情緒,豔色更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被察覺的弧度。
似笑非笑。
臨近傍晚,亭閣被夕陽的餘暉映照。
女子的髮簪映著餘暉,溫詩的側臉沉溺在暖光中。
溫璟不由得失神。
恍然間。
溫詩柳泣花啼,白瓷一般的手拿著帕子擦去眼中的淚。
男人聲線朦朧不清夾雜著晚風略微沙啞 他看向女子。
“皇妹因何垂憐涕泣?”
溫詩將自己被人擄走的七日如實告知。
她忐忑道。
“皇兄,你不要拋棄我。
我現在隻有你和父皇了。”
溫璟鳳眼輕眯,伸出雙臂將溫詩擁入懷中,鼻間嗅著女子清新的體香。
吐出一口濁氣。
寬大帶著餘溫的右手撫上女子後腦,另一隻手則摟著美肩。
“不要怕,皇妹縱然天下人拋下你,我不會離開你的。”
永遠不會。
你也不會離開我。
溫詩心中感動,這麼久以來還是隻有皇兄毫無顧忌地偏向她。
父皇雖麵上不顯,可他己經不曾召見她許久了。
怎麼會不在意呢?
帝王的顏麵,這樣的女兒。
感受著男子胸膛的溫度,溫詩才明白皇兄待她如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