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身世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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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月印象中,靈緹一向冷若冰霜,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這次相見,靈緹雖給予他體貼入微的關懷和照顧,卻依然是寡言少語,大約這就是她的性格。蒙她如此照料,不能說是受寵若驚,簡直就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感覺有些彆扭!

可是她做這一切,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似乎一直都是這樣侍候著自己一般。無月簡直都有些疑惑,眼前女子哪像靈緹?應該是影兒或小雨纔對啊?不,連影兒也趕不上她這麼細心。

他心中不由忖道:“怎麼不見影兒呢?莫非不在此地?”

心念未已,心中忽有所感,不由轉頭向窗外看去。但見庭院之中,假山旁,一位體態欣長的青衣少女,眉若遠山含黛、雙眸淚光閃動,站在當地遲疑徘徊、欲行又止,隻是怔怔地看著自己。

那不是影兒是誰?隻是消瘦了些,看來有些憔悴。

她正心亂如麻、猶豫彷徨。得知無月前來,令她喜悅無限,匆匆趕來客舍,及至見到他,卻發現原本該自己做的事,竟全由小郡主一手包攬,心中不由有些自卑:“也的確隻有郡主之尊,和無月才堪當匹配!象他這樣的公子哥兒,當初也許隻是一句戲言?隨口和丫鬟調笑幾句,這再正常不過,或許根本就冇有當真?時隔兩月,他還記得我麼?”

無月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動萬分地道:“影兒,是你麼?真是太好了!”

影兒再也控製不住,珠淚滾滾而落,淚眼朦朧中,心中日夜思唸的人兒,容顏迅速變得模糊。然而她即便眼睛瞎了,也辯得出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他的雙手,變得寬厚有力許多,給她一種可以依靠的感覺。

她哽咽難言:“你……還記得我?”

無月心疼地道:“我說過要娶你為妻的,怎會不記得你!”

影兒淚光閃動,激動地道:“你還記得,你說過的這句話麼?”

無月認真地道:“我自己說過的話,怎會不記得?這種話豈是隨便亂說的麼?對了,咱倆好些日子不見,你還好麼?”

影兒哽咽道:“不太好……那夜娘娘帶著我們匆匆離去,將你可憐兮兮地拋在澠池客棧外麵,我懇求娘娘,想留下來照料你,可娘娘死活不同意,最後竟點住我穴道將我帶走……自從得知你被救走,我也替你高興,還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托濟南府衙門中人給你捎去過很多信函,卻毫無迴音……我真是好傷心!你咋就不肯給我回一封信呢?難道這麼快就將我忘了麼?即便不願再見、從此形同陌路,也該給我說一聲啊,也免得我一直對你牽腸掛肚、夜不能寐……”一路說一路抽泣,終至淚流滿麵。

無月握緊她的柔荑,無比心疼地道:“我可以發誓,從未收到過你一封信,否則怎會不回信呢?說實話,我還一直想著要給你寫信,問問你的近況呢,還有小雨。可你是天門核心人物,行蹤神秘,根本無法找人捎信。”

影兒皺眉道:“是麼?我相信你不會騙我,可那些信跑哪兒去了呢?還有,小雨又是誰?”

無月沉吟半晌,“看來那些信是被乾娘壓下了,並未交給我……至於小雨,一言難儘,有空再說吧。”

影兒接著說道:“我一直不見你的迴音,心中焦急,月初隨娘娘南巡時,中途偷偷溜到濟南府周家大院去找你,卻被那些可惡的門衛攔住不讓進,也不肯替我向你通報一聲!我隻好在夜裡越牆而入,想偷偷進去找你,卻迎頭撞上重重機關暗器,厲害無比!我根本進不去,反而弄得一身是傷,還好武功和輕功不弱,總算逃了出來……”

無月驚道:“我的天!你竟來過我們府中?那些該死的門衛,居然敢不向我通報!回去我得問問乾娘,是否是她的授意……對了,府中機關凶險無比,你傷得重不重?快讓我看看!”

影兒見他滿臉關切之色,溢於言表,不禁芳心大慰,多日來的傷心、懷疑、煎熬和無奈,通通煙消雲散!癡癡地看著他,呢喃道:“無月,我可以這樣叫你麼?這些日子以來,我夜裡夢中,不知多少次叫著這兩個字,希望你能聽見,經常都是叫著這兩個字哭醒過來……嗚嗚嗚~”

無月忙掏出手帕,替她擦去眼淚,“怎麼又哭了?咱倆不是見麵了麼?”

影兒抬頭,見郡主和朱若文站在廳門外正看著這邊,忙道:“小姐還在等你,我晚上再來看你。我可以保證,這次娘娘對你絕無惡意,你……你不必急著走吧?”

無月沉吟道:“你既然都這樣說,我自然放心,可我這次出來是有急事,最多隻能留一宿。”

影兒皺眉道:“這麼急啊?唉~我有好多話要對你說呢,我先去了,晚上見!”說完對靈緹二人遙遙斂衽為禮,轉身快步離去。

無月回到廳門外,靈緹隻是靜靜地看著影兒離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一語不發。朱若文則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有什麼心事。

無月隻好問道:“靈緹小姐,請問令堂安排何時會麵?在下有急務在身,恐難久留。”

靈緹聞言,心中頓時湧起一陣深深的失落,“相見時難、離彆卻快!看來他對我真是毫無留戀之意,什麼事情都比我更重要。他這一去,不知又要多久才能相見?”不由淡淡地道:“母親特設晚宴為公子洗塵,到時我帶你去。”轉身入內,張羅早餐去了。

無月看著她忙碌著的身影,簡直迷惑到了極點。她所做的,是隻有極親密之人才肯為自己做的事,然而卻仍不肯對自己多說一句話,依然一付冷若冰霜的神態。

晚飯時分,靈緹和朱若文帶他一路向東,經過一個圓拱門之後,已行入內院,來到一座和疏影香榭差相彷彿的水榭之中。

一位身材欣長、風姿綽約的宮裝麗人早已恭候多時,見到無月三人,起身迎了上來,人未至,陣陣幽香已隱隱襲來。她,正是皇朝大名鼎鼎的長公主趙鳳吟。

在西天晚霞輝映下,但見她柳眉如煙、眸含秋水、瓊鼻櫻唇,冰肌玉膚似凝脂,氣度雍容端麗、風華絕代,堪稱國色天香,置身水榭之中,頗有小窗凝坐獨幽情之意蘊。身穿一襲淡藍色絲質宮裝,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一頭青絲綰個飛仙髻,兩縷青絲分左右垂於胸前,看似三十許人,可要說隻有二十歲似也說得過去,總之看不出到底多大年紀。

無月大為驚豔!暗道:“她這身妝扮,和以前見到的雲夢娘娘一模一樣,應該就是她了。隻是未曾想到,如此一個睥睨天下的鐵腕人物,竟生得如此清麗絕俗!更奇怪的是,她和靈緹雖然都堪稱人間絕色,可母女倆的容貌竟毫無絲毫相似之處!”

念及於此,他忙迎上幾步,長揖為禮道:“敢問芳駕,便是雲夢娘娘吧?”

趙鳳吟斂衽為禮,“正是賤妾,蕭公子可彆來無恙?”

無月點點頭,“還好!有勞娘娘掛心。”

趙鳳吟笑道:“請裡邊坐。”纖手一揮,八個宮裝女子開始傳菜上酒。

不一會兒,不聞杯碟相撞之聲,已悄無聲息地擺上一桌美味佳肴。這些菜肴不用說,全是山珍海味,熊掌燕窩魚翅之類,色香味俱全,奢華無比,陣陣菜肴各色香味撲鼻,令人饞涎欲滴!

酒為碧潭春露,屬果酒類,趙鳳吟介紹道,“此酒乃是采用各種時令鮮果,以天下第一泉、廬山穀簾泉水釀製而成,酒香四溢、甘醇而不辣。”

言罷她和無月對麵而坐,靈緹和朱若文打橫作陪。

趙鳳吟當先端起酒杯,對無月笑道:“上次挾持公子,害你受了不少苦頭,賤妾在此向公子賠禮道歉了!”舉杯一飲而儘。

無月舉杯共飲,“北風姊姊將我救走之時,害那麼多人失去性命,在下實是心中日夜難安,該道歉的是我纔對!”

趙鳳吟皺皺眉,說道:“天門與羅刹門為了各自的利益爭鬥多年,上陣搏殺自是免不了傷亡,公子也不必內疚。隻是可憐那些陣亡者的妻小,從此無依無靠,發給她們的微薄撫卹金,也隻能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啊!”

無月長歎一聲,“此事皆因我而起,望娘娘代我向受害者家小致以深深的歉意。此行我特意帶來兩萬兩銀票,恭請娘娘轉交給那些陣亡者家屬,以示誠意!”掏出銀票,用雙手遞給她。

趙鳳吟也不客氣,伸手接過交給朱若文,“若文,就按蕭公子的意思辦吧,這也是他的一點心意。”

趙鳳吟站起身來,再次對無月斂衽為禮道:“賤妾代那些受害者家屬,感謝公子的關心!”

無月忙也起身回禮,滿懷誠意地道:“這是應該的,娘娘不必客氣!”

二人坐回席間,酒過三巡之後,趙鳳吟說道:“公子可知賤妾相邀,所為何事?”

無月心中一陣激動,卻依然不露聲色地道:“在下願聞其祥。”

趙鳳吟笑道:“賤妾若非以公子身世之謎為餌,公子焉肯賞臉光臨寒舍?

無月訕訕地道:“雙方敵對多年,相見的確有諸多不便之處。”

趙鳳吟笑道:“見麵之後,公子一直隻字未提、未曾相詢,真是沉得住氣啊!”

無月輕輕咳了一聲,緩緩地道:“娘娘若願以當年隱秘相告,在下不問也能知道。若是娘娘不願說,在下即便苦苦追問也是無用,對麼?”

趙鳳吟笑道:“本宮說話一言九鼎,既已在邀請公子前來做客的書信中有所說明,自然會如實相告,公子大可不必疑慮。”

無月臉上一紅,說道:“此事牽涉到在下身世,事關重大,難免有患得患失之心,望娘娘見諒!不過我很奇怪,彆人捎給我的書信全被我乾娘壓下,冇有一封信能到我手中,娘娘怎能確定您捎給我的書信,我一定能收到呢?”

靈緹吃得很少,大部分時間倒是在為無月夾菜,聞言不禁抬頭看了他一眼,心道:“原來寫給他那麼多信,他竟未收到!”

趙鳳吟似笑非笑地道:“是麼?羅刹仙子把公子看得還真嚴啊!我想,那些書信都是女孩子寫給你的吧?”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靈緹。

無月皺眉道:“是些什麼人寫的,我也不清楚,唉~但願彆誤了大事!”

趙鳳吟道:“至於我,當然確信你能收到我的信。濟南府王師爺辦事一向牢靠,且我有交待,一定要確信公子已收到這封信才能算完。當時他等在周府門房,親自將信交給公子的一位心腹丫鬟手中,好像是個名叫綠絨的丫鬟,直到綠絨轉來給他回話,說公子已看過那封信,王師爺纔打道回府的。”

朱若文插嘴道:“綠絨那丫頭還真夠心腹的,這次也跟來了,死活不放心把蕭公子交給我們呢,嗬嗬~我隻是奇怪,這丫頭難道不怕羅刹女王麼,竟敢為公子私下傳遞書信?”

無月道:“綠絨做事很有心計,冇把握的事兒她是絕不會做的。要說起來,在下已經成年,乾娘還壓著我的信件不交給我,本就不該,若為此事責怪於她,未免於理不合。”

趙鳳吟道:“她若是肯講道理,就不是羅刹女王了!她的作風一向是用拳頭說話,若要為此事殺掉綠絨,聽得進公子這番大道理麼?”

朱若文笑道:“所以說啊,蕭公子收買人心還真有一套,令人甘冒奇險為你效力。”

趙鳳吟道:“我瞧蕭公子也不用收買人心,便有一些丫頭願意為他效命。這次南巡,影兒中途偷溜出去,巴巴地跑到濟南府去找你,還以為我不知道呢,哼~我看呀,公子若再不來,她私奔都有可能!”

俗話說“兩個女人一台戲”,二人七嘴八舌,說得無月有些狼狽,聞言忙道:“影兒姑娘是絕不會背叛娘孃的,這點您但請放心!”

趙鳳吟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尾音脫得老長,說道:“大家都是老朋友了,隨便開幾句玩笑,望公子不要介意。”

無月道:“娘娘言重了。在下隻是在想,娘娘這次肯以我身世相告,是否有什麼交換條件?”他有意識地將對話引入正題。

趙鳳吟笑道:“天下冇有免費的午餐,條件當然是有的。”

無月一怔,“在下願聞其祥,但願是我能做到的事情。”

趙鳳吟道:“這條件很簡單,就是公子光臨寒舍做客。這一點,你已經做到了。”

無月大感意外,不禁期期艾艾地道:“就……就是這樣麼?”

趙鳳吟道:“就是這樣,本宮想見見你這位老朋友而已。而且公子放心,這次你來去自由,我絕不會留難於你。”

無月大喜過望,舉杯敬道:“多謝娘娘慷慨大方,在下敬娘娘一杯!祝您新年快樂、青春永駐、心想事成、吉祥如意!”舉杯一飲而儘。

趙鳳吟也舉杯乾了,笑道:“公子真會說話,知道我們女人最大的心願是什麼。說起你的身世,便不得不提到十二年前,陝北綏德大通鏢局被劫那場滅門慘禍。在那場慘禍中,鏢局負責護送綏德一個舉家搬遷的大戶人家,即是你們蕭家,幾乎全遭殺害、慘遭滅門之禍!”

無月哽咽道:“此事我聽北風姊姊說起過。隻是不知,那些凶手到底是些什麼人?又是來自哪個組織?這麼多年來,我們雖多方查探,卻一直找不到那個組織的蛛絲馬跡,顯得非常神秘!”

趙鳳吟起身拍了拍他的左肩,以示安慰,“你說得不錯,那些黑衣殺手的確來自一個非常神秘的殺手組織,“飛鷹門”!蕭家慘禍便是這個飛鷹門所為……”

無月喃喃念道:“飛鷹門~飛鷹門……我還是首次聽到這個組織的名稱。娘娘,這個殺手組織和蕭家有何深仇大恨,竟殺我全家?”

趙鳳吟搖了搖頭,沉聲道:“殺手殺人不是為仇,而是為錢!”

無月急道:“那是說,這場慘案另有主使之人?雇傭這些殺手的雇主纔是殺人元凶?”

趙鳳吟點點頭,“不錯!雇主便是繡衣閣統領鄭天恩,蕭家慘禍的幕後元凶就是他!他買凶殺人的目的,是劫殺你父親蕭長弓和母親柳青柔。起因來自於一條密報,提及你父母心懷不軌之心,屢次挑起河套地區的農民起義,甚至可能是女真人,你母親武功高強,尤其輕功和她的閨中密友柳嫣娘一樣出色,都源自同一位異人傳授。”

無月目瞪口呆地道:“我父母會是挑起起義的元凶?還是女真人?這也太離譜了吧!繡衣閣憑什麼如此肯定?”

趙鳳吟沉聲道:“這是一條無法證實的密報,因為隻是口口相傳,並無確證。由於那些年土地兼併盛行,大批農民失去土地,河套地區頻年荒旱、差役浩繁、瘟疫流行,導致連續發生回民和葛泰起義。為消除隱患,本著“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宗旨,鄭天恩決議除掉你父母,然而冇有確證定罪,代表朝廷的繡衣閣不方便出麵抓人,便雇傭飛鷹門出麵。飛鷹門出手的原則是在場之人統統殺光,以免留下任何可供人追查的線索,便製造了這場滅門慘禍!這個原則,也是飛鷹門能一直保持隱秘的原因之一。”

無月咬牙切齒地道:“如此說來,飛鷹門也是殺我父母不共戴天的仇人!”

趙鳳吟道:“公子這樣說也不能算錯。不過,我還有一件你絕對意想不到的事情要告訴你……你母親柳青柔,她還活在世上!”

“什……什麼?我母親她……她冇死!!”當年慘案的內情竟如此複雜,不僅牽涉到神秘殺手組織,甚至還牽涉到大內密探組織繡衣閣!這已足夠令他震驚不已,頭疼半天的了!此刻又聽說母親竟尚在人世,如何不令他驚喜萬分!

趙鳳吟點點頭,“負責隱在暗中監視的繡衣閣大內高手中,也潛伏著我的人。據報,當年慘案發生時,你母親為保住你性命,抱著你一路狂奔,那夥殺手輕功也不弱。你母親抱著你奔逃影響速度,隻好把你藏在一處十分茂密的灌木叢中,一直逃到米脂躲進親戚家中才總算擺脫追殺,天黑後她趁夜色趕回無定河邊灌木叢中找尋你,你已失蹤不見!”

無月泣聲道:“那是北風姊姊趕來時發現了我,將我抱回羅刹門中,被乾娘收為螟蛉義子,撫養長大……”

一直未曾說話的靈緹忽然說道:“當年抱走你的就是她?難怪為救你那麼拚命……這麼說來,她豈非大你許多?”北風乃美人榜上排名第一的美人,上次在澠池雖然蒙麵,靈緹也可想見她之美麗!想想她比無月大那麼多,心中放心不少。

無月道:“北風姊姊大我八歲……當時她若不要將我抱走,也許我娘就能找到我啦!嗚嗚嗚……”想及母親尚在人世,卻陰差陽錯地母子分離,不由淚流滿麵!

趙鳳吟搖搖頭,“你錯了,若你不被及時抱走,很可能已死於殺手或大內高手刀下!由於這一事件非常詭異,我派出大批密探,事後經多方查證,才獲悉你娘脫逃的經過。”

無月急道:“娘娘可知我孃的下落?”

趙鳳吟沉吟道:“鄭天恩一直在暗中和我較勁,而你娘是對他非常不利的唯一證人,這些年來,我也派人一直在尋訪她的下落,可惜,始終一無所獲……”

無月聽罷,終忍不住痛哭失聲!

在趙鳳儀的溫言撫慰下,他好一陣才恢複過來,又問道:“我乾娘之子周岩失蹤之事,也是繡衣閣所為吧?”

趙鳳吟沉吟半晌,才搖了搖頭,緩緩地道:“此事關係重大,恕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無月起身,鄭重其事地大禮參拜!“無論如何,娘娘將如此驚人隱秘傾囊相告,在下實是感激不儘!”

趙鳳吟忙上前將他扶起,柔聲道:“彆客氣,賤妾希望公子能早日和母親團聚!”

這次重逢,無月發現靈緹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了,晚宴上總共就說了一句話。似乎隻剩下眉目間,一抹淡淡的幽怨。

晚宴之後,無月隨靈緹和朱若文回到客舍之中。

寒冬臘月夜長晝短,很快天已全黑,靈緹和朱若文剛剛離開客舍小院,影兒便閃了進來。

無月起身笑道:“真是巧了,靈緹小姐她倆前腳剛走,你後腳就來了。”

影兒咬著唇兒道:“哪是湊巧?自你回到這裡,我一直遠遠盯著院門,見她們出來,就趕緊過來了。”

無月伸手輕拂她鬢邊寸許長的柔細絨毛,徐孃的媚態和少女的嬌嫩,都是如此動人心魄!不知怎地,麵對每個他心愛的女子,他都覺得自己的心隻屬於她,這豈非自相矛盾?然而這就是他的性格,他自己也無力改變。

影兒難忍多日相思及不安之苦,猛地撲進他懷裡抽泣不已,無月隻好不斷柔聲安慰於她。

發泄一通之後,影兒抬頭定定地看著無月那充滿靈氣的臉龐,癡癡地唸叨著:“在這五十多天裡,就象當初在鳳吟宮中一會兒夜裡要冬泳,一會兒半夜要喝粥,成心找我麻煩那樣,你每夜依然要跑到夢中來騷擾我,讓我怎麼也睡不踏實,整天神情恍惚,害我捱了娘娘不少責打和懲罰,每隔幾天就要麵壁一次,我幾乎成了娘娘手下最冇用的廢物,這可是以前從未有過的……今天見到你,我覺得一切都值了!”

無月攬住她的香肩,親吻著她鬢邊柔細絨毛,心疼地道:“真是苦了你了,待時機成熟,我一定八抬大轎把你娶回蕭家。”

影兒癡癡地看著他:“我不求什麼八抬大轎,隻願能象在鳳吟宮中那樣,做一個侍候你的丫頭,經常陪在你身邊,就心滿意足了。可是……”

無月道:“少胡說!我說出的話絕不食言!對了,你怎麼知道娘娘這次對我冇有惡意?”

影兒道:“我聽到過娘娘和朱總管之間的對話。這些日子以來,小姐成天吵著要去找你,有兩次,差點就象我一樣溜了出去。娘娘被纏得冇法,隻好以你的身世之謎為餌邀你前來。而且……而且我感覺,娘娘本人似乎也很想見你一麵。對了,你跟小姐是怎麼回事?她平時彆說對男人,就是對自己親孃也是愛理不睬的,卻偏偏對你……”

無月皺眉道:“影兒,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影兒很認真地道:“信,哪怕明知是騙我的話,我也相信!”

無月撫弄著她的柔發:“傻丫頭~我何時騙過你了?”

影兒沉思道:“兩個月前,你問我願不願做你的妻子,就毫無誠意,隻是想利用我罷了,以為我真看不出麼?可我還是寧願相信,很認真地回答你了。”

無月心中一陣內疚:“當時我的確是在玩心機,真是對不住你啦!可經曆這麼多事情之後,我終於認識到,不能以這種態度對待感情,這是乾爹和大姊給我的教訓,由鮮血換來的教訓!所以從今往後,對你絕對是真心的!告訴你吧,我和靈緹小姐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連我也一無所知!”

影兒很奇怪地看著他,沉吟半晌之後,才緩緩地道:“我看得出,你說的是真話,可……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原本你來,該我來侍候你日常生活的,冇想到小姐居然……你要知道,她還從未侍候過人,包括她娘!小姐強我千倍萬倍,有了她,你還願意要我麼?”

無月瞪眼道:“嗨~人不是這麼個比法,那天夜裡我在府中湖邊,腳不慎踩進冰冷的湖水中,馬上想到的首先是你和小雨,然後才聯想到靈緹小姐的。再說,由靈緹小姐侍候,感覺實在彆扭,而且一頭霧水,哪有你在我身邊這麼舒坦?”

影兒嗔道:“好呀!你到底還是想到她了!哼~人家是小姐,你當然規矩得很。我這樣的丫頭麼,自然就由得你隨意欺負了,說些話一點兒都不靠譜!咦~你剛纔又提到小雨,小雨到底是誰?”

無月沉吟道:“是我在澠池遇上的小乞兒,真實身份應該是天門密探。不過無論如何,我感覺得到,她是真心實意地照顧我,是個很善良很勤勞的好女孩兒!唉!這輩子也許再也見不到她了,我還真的很想念她!”

影兒皺眉道:“小雨?我們這兒冇這個人啊?難道是哪個分舵的?她長得啥樣兒?”

無月道:“皮膚較黑,五官還算清秀,若是站在你這個大美人身邊,頂多算個醜小鴨吧?”

影兒道:“你既如此感念她的恩情,我幫你留意一下,希望你和她能有相見之日。對了,我知道你很關心周岩的下落,趁娘娘不在時,偷偷溜進她的書房,查過不少當年有關羅刹門的檔案。”

無月激動地道:“查到什麼冇有?”

影兒道:“查到了,他現在化名章小奇,不過我隻知道,他此刻就在我天門之中,可是天門規模龐大,分支眾多,他具體在何處,我就再也查不到了。”

無月大吃一驚:“章小奇?地門章護法之子,嫣娘從前的戀人,竟然就是乾娘之子周岩?”

他繼而慶幸不已:“謝天謝地,人活著就好辦!唉~等以後有了孩子你就會明白,做母親的,有多麼疼愛自己的孩子!乾娘當年痛失幼子,你可知她是多麼傷心?好長時間都冇緩過來。影兒,真是謝謝你了,告訴我這樣一個天大的好訊息!”

他就冇想想,周岩若想從自己手中奪回嫣娘,礙於乾孃的情麵,自己又該咋辦?

影兒定定地看著他,似乎怎麼也看不夠,幽幽地道:“明天一大早你就要走,也不知以後是否還有相見之日?我感覺得到,你心中有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也不好挽留於你……”

無月道:“我會儘我所能,儘量化解天門和羅刹門之間水火不相容的敵對狀態,若能成功,咱倆就可以經常見麵了。”

影兒大為懷疑地道:“這可能麼?我看呀,除非你象騙我一樣,把娘娘也騙到手。”

無月驚呼道:“天~你竟敢對娘娘如此不敬!啥時候變得這麼大膽放肆了?”

影兒咬著唇兒道:“這些日子,我成天琢磨著怎麼幫你,都快變成叛徒了,想法也跟以前有了很大不同。我真的好想去投奔你,可娘娘對我有恩,實不忍背叛於她。其實我這樣說,並非對娘娘不敬,小姐父親英年早逝。我感覺得到,娘娘之所以如此勞神費力地經營天門,也是為了排遣心中的寂寞和無奈,她也同樣需要愛。而且我認為,天下能配得上她的,除了你,不做第二人想……”

無月失笑道:“你真是越說越離譜!”邊說邊親吻她鬢邊那絲絲絨毛和柔嫩雪白的肌膚,他簡直愛死這片方寸之地了!

影兒被他親的耳邊癢癢地,忍不住嗔道:“你咋老親人家哪兒,癢死啦!”

無月雙手捧起她那粉嫩雙頰,柔聲道:“好影兒,那你說說,我該親哪兒?”

影兒癡癡地看著他,低聲道:“我就喜歡這樣看著你……”眼波之中漸漸煙霧瀰漫,那雙淡淡紅唇,不易察覺地輕微顫動著,檀口微啟,露出一排細碎玉齒,吹氣如蘭,湊上來在他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他再也按捺不住,擁住玉人痛吻!

霎那間天地變色!

唇兒緊貼,相互抵死吮吸,舌尖激情交纏,玉人香唾如蘭似麝,檀郎氣息勾魂奪魄,良久良久,不忍分開,反而越纏越緊

懷中軟玉越來越熱,耳中少女嬌喘籲籲、愈發急促,漸漸變為**呻吟。

他將影兒壓在身下,右腿插入她溫熱的雙腿之間,大腿猛揉她的胯間,那團暖暖的軟肉

影兒“嗷”地一聲,將他摟得更緊,腰肢扭擺,漸漸迎合那無比**的磨蹭~

他的手向下探去。

影兒略一猶豫,最終還是小腹微微一縮,容納了祿山之爪,任它伸進去,肆意探索。

溫熱、軟綿,他無比渴望的所在,嬌羞地夾著一汪滑膩,他食指按住那方寸之地緩緩畫圓,滑膩感漸漸彌散開來。

他把下身整個放進少女**之間,拉下她褲兒,扯出硬得發疼的**兒,喃喃地道:“我要你”

影兒聲若蚊呐:“千萬不要忘記,我是你的女人,永遠”緩緩分開雙腿。

無月棒頭對正那片滑膩,緩緩頂入

與此同時,院子裡響起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正漸行漸近!隨著腳步聲,一位風姿綽約、體態欣長的中年美婦腰肢款擺,盈盈而來,正是離去不久的朱若文!隻因她剛纔在回去的路上忽然想起,“昨天蕭小君匆匆而來,與我一度纏綿之後,由於緹兒不願與他相見,昨天下午又匆匆而去。他實為無月同父異母的哥哥,無月此時雖仍不知情,但即便仍把小君當作小奇,由於嫣娘這層關係,也該知會他一聲。”念及於此,她便去而複返,來找無月。

意亂情迷中的少年少女竟絲毫未曾察覺。朱若文走到門外,正想抬手敲門,卻聽見屋裡傳來少女呢喃及嬌喘,還有少年急促喘息之聲。她是過來人,立時明白裡麵是怎麼回事,心中大駭:“天啊~緹兒不是這麼隨意的女孩兒呀?咋這麼容易就和無月上床啦!唉~無月如此迷人,緹兒又一直對他念念不忘,也難怪……我是否要阻止二人?若木已成舟,我闖進去豈非令她尷尬?不過~若無月尚未入巷,我還是該敲門阻止……”

念及於此,她走到房門右側雕花格子窗戶外麵,舔破窗紙向裡看去,剛好瞧見無月挺著那根一柱擎天的長**,將棒頭對正靶心,正緩緩入巷……

“完了完了!”朱若文心中驚呼不已,隨即發現床上少女並非靈緹,卻是影兒,她那顆怦怦亂跳的心纔算落定,“還好!若真是緹兒,事後被老皇爺知道,自己無比疼愛的長外孫女早早失去貞操,那可不是件小事!”

心中大定之下,注意力不由被那根長**牢牢吸引,“天啊~天下竟有如此雄偉、如此長大的**麼?一寸左右的圓徑還不算離譜,可那長度……至少也有六寸吧?無月看似文弱小書生,未曾想下麵那根東西,比最雄壯的偉丈夫也有過之而不及!”

剛剛落定的芳心,不禁又怦怦亂跳起來,接著聯想到兒子:“俊兒服用紅丸之後,那根棒兒已算得又長又粗,遠超我所經曆過的三個男人,丈夫、俊兒生父和小君,也纔不到一寸的圓徑、四寸七八不到五寸的長度,已然令我欲仙欲死。若是被無月這根長**捅進來,又該是何種光景……”

一時間浮想聯翩,砰砰直跳的芳心愈發亂得一塌糊塗!她心知如此偷窺彆人**大為不該,可雙腿偏偏無法移動一步,湊在窗孔上那隻美麗的大眼睛,甚至捨不得眨一下,唯恐錯過精彩片段一般!

她看得很投入,被屋裡春宮戲刺激得春潮氾濫,下麵漸漸發癢,越看越癢得難受,心中為自己找了個看下去的理由:“我倒要看看,無月這根棒兒尺寸遠超俊兒,不知床上功夫是否也能強過他?……再說~瞧他看我的眼神,分明對我有意,也跟俊兒一樣,是個戀母的小變態!我也挺喜歡他,和他好上是大有可能的。可偏偏昨天無意中被俊兒姦淫,加上緹兒這層關係,我怎好搶她的心上人?唉~我和他真是有緣無分啊!碰上他這種巨**怪物,既無法得到,若再不好好觀瞻一番,豈非對不住自己?……”

於是,她就心安理得地留在窗外,繼續喝西北風站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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