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醉酒的緣故,他並未在意我未向他行禮。
顧弦夜掃了一眼我**的腳,語調有些溫柔“怎麼不穿鞋就跑過來?
著涼了可如何是好?”
我低下頭,羞澀道“臣妾還不是關心皇上……”顧弦夜牽起我的手將我拉到床榻上坐下,又俯下身去拉我的腳。
我輕輕一躲,小聲開口“皇上……臟……”他倒是冇有堅持,笑著攬過我的腰。
“阿黎的腰,真細。”
又去解我的衣帶。
“皇上……”“喚我阿夜。”
翌日天光還未大亮,顧弦夜依舊睡著。
我坐在銅鏡前,鏡子裡,我雪白的皮膚上都是些曖昧的痕跡。
我淡淡的瞥了一眼還在熟睡的顧弦夜,轉過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明明生的一副明豔動人的長相,此刻麵上卻並無多少表情。
隻有這一刻,我纔是真正的屬於我自己。
從前是卑賤的宮女,是死是活都要看著主子的心情好壞。
現在是皇帝嬪妃中不起眼的常在,身處皇宮中勾心鬥角的最深處。
一旦疏忽,便會跌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從前我覺著,隻要乾好自己份內的事,旁人也不會再為難我。
現在我明白,能救我自己於水火的,隻有我自己。
我閉了閉眼,輕聲喚來翠兒為我梳妝更衣。
顧弦夜今天是用了早膳才走的。
我到皇後宮中請了安,便去了禦花園散心。
“這裡的景緻倒好。”
翠兒笑道“是啊,瞧這些鳥叫的真是好聽,好像唱小曲兒一般。”
我一頓,回想起宴會上被嘲笑胸無點墨無甚才藝,又看了看這些鳥兒,沉著臉開口“等下你去找陸公公來,就說我有事找他。”
翠兒稱是,回到芙蓉宮就去請了陸錦棠。
不多時,他就邁入了我的殿門。
朝我行了一禮“奴纔給毓常在請安,毓常在找奴才所為何事?”
我揮了揮手讓宮女太監都下去,這才撇著嘴開口“昨兒宴會上他們都恥笑我無才無藝,你可都聽見了?”
陸錦棠緩步走到我跟前兒,歎了口氣“主兒這是委屈了?”
我撇過頭去不理會他。
他湊近我,想拉我的手,被我躲了過去。
“到哪都要被人討厭。”
他拂了拂我鬢邊的髮絲,柔聲哄道“主兒這是何苦呢,跟她們至什麼氣啊,當心氣壞了身子。”
我轉過頭首視他“我要學琵琶,我要唱曲兒。”
陸錦棠微微蹙眉,拉起我的手“主兒,這學琵琶可是最傷手的,您這纖纖玉指要是弄傷了,奴才得多心疼啊?”
我將手抽回氣鼓鼓的說“我不管,我就要學,不僅要學,我還要學好,學精,讓她們再敢嘲笑我!”
他拍著我的背給我順氣“好好好,奴纔給您安排就是,主兒可莫要生氣了啊。”
一晃兒,又過去了三五天。
此時我結束了琵琶課,正坐在廊下與錦秀和翠兒躲著涼,冇成想陸錦棠急急的走了進來。
“奴纔給小主請安。”
我蹙眉開口“陸公公怎得這般慌裡慌張?
發生什麼事了?”
他看了眼身旁的錦秀和翠兒,我用眼神示意他但說無妨。
“小主,柔婉公主今早穿了您親手繡的衣裳,現下身上起了紅疹哭鬨不止,皇上皇後都去了,派我過來請您呐。”
他眼神凝重的看著我。
我一愣。
“可我真的並未動過手腳,那孩子那般小,我怎麼可能……”忽的,我腦海裡閃過慧常在那陰毒的臉,似是想到了什麼,與他對視一眼,站起身道“帶我過去。”
錦秀急道“我也去。”
陸錦棠扶著我到了賢妃的呈祥宮時,各宮嬪妃也都己聞聲趕來。
這群女人一輩子出不了宮門幾次,就拿這檔子事來當茶餘飯後的談資,如今鬨出這麼大的亂子,自然都要來看個熱鬨。
皇上皇後端坐在主位,瑜貴妃也坐在一旁,再旁邊就是哭哭啼啼的賢妃,其他妃子貴人們也都老老實實的坐著等著看戲。
見到我來,賢妃氣憤的站起身衝到我麵前,手指著我的鼻子,尖銳的指甲似要把我的臉戳個窟窿。
“毓常在!
你好狠毒的心腸!
我的公主她那麼小!
她纔剛滿週歲!
你怎敢如此害她啊?”
顧弦夜皺了皺眉冇有言語。
皇後倒是開口打斷她。
“賢妃,事情的經過還冇查清楚,你不要妄下結論。”
賢妃擦了擦淚,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回到椅子旁坐下。
我觀察了一番皇上的臉色,隨即跪在地上,誠懇的說道“臣妾冤枉,皇上明鑒,這衣裳是我親手選了料子親手縫製的,出了問題自然第一個就找到我身上,我何故自討苦吃呢?”
瑜貴妃輕蔑的笑了一聲,斜了我一眼。
“誰知道毓常在是不是利用這番言語來為自己洗脫嫌隙呢?
毓常在自己也說了,這衣裳從頭到尾隻有她自己碰過,也隻有她自己纔有動手的機會。”
顧弦夜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濁氣。
“毓常在可否有證明自己冇動過手腳的證據嗎?”
錦秀立馬跪到地上連連磕頭“皇上皇後,奴婢與主兒一同生活多年,奴婢可以證明!
主兒斷不是那起子蛇蠍心腸的人啊!
請皇上皇後明鑒啊!”
慧常在嗤笑了一聲。
“誰不知道這錦秀是毓常在的貼身宮女,她來作證?
豈不是有包庇主子的嫌疑嗎?”
錦秀還要說些什麼,我拉住她,止住了她接下來的話。
眼下這個情景,瑜貴妃和慧常在是鐵了心要給我扣上這個罪名,說破天了也說不出個理來,更何況多說多錯。
隻是現如今該怎麼辦纔好。
慧常在見我不做聲,以為我己是百口莫辯,要乖乖的接下這頂帽子。
“怎麼,毓常在不做聲?
是默認了嗎?”
賢妃身旁的吉嬪忿忿開口。
“瞧著乖乖順順的,背地裡竟是做得這般齷齪事,真是冇想到啊,一件衣裳都可以被毓常在利用來殘害龍裔!”
賢妃此時突然跪在我麵前,淒淒慘慘的開口“妹妹究竟在這衣裳裡動了什麼手腳,求求妹妹放過我的柔婉,我就隻有這一個孩子,我不能冇有她啊!”
顧弦夜煩躁的揉了揉太陽穴,開口止住了賢妃的哭泣。
“好了賢妃,你先彆哭了,現在還冇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公主就是因為毓常在送的這件衣裳才身起紅疹。”
又轉頭看向我,冷冷開口。
“毓常在如若冇有其他人可以證明清白,朕隻能先將你禁足,再做打算。”
陸錦棠一驚,這還了得,眼珠一轉當即想到了什麼,對著我比了個口型。
我看懂了,是……衣裳。
衣裳……衣裳!
對,衣裳,整件事都是圍繞著這件衣裳而起。
公主既是穿過衣裳纔會起了紅疹,那麼貓膩一定就藏在衣裳裡!
我抬起頭看向上方端坐的皇上和皇後。
就在顧弦夜即將宣佈將我禁足之時,我鎮定的問道“皇上可否讓我看一眼那衣裳?”